刘克邦散文赏析 ▎周末的早餐
周末的早餐
文/刘克邦
在家里,包括买菜、做饭、洗衣服、搞卫生等一应家务活,差不多全是妻子包了下来,我干得很少很少。一是我在单位上负点责,工作忙,任务重,压力大,一天下来,精神与体力消耗大,累得很,她有心照顾我,让我少干家务多休息,以便调整好状态能在第二天更好的投入工作;二是我这人粗心大意,笨手笨脚,不善于操持家务,在家里做事经常出纰漏,帮倒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宁愿我多歇息少动手,以免添乱。她也有一份工作,也要天天上班,够辛苦的,每每想到此,我就好生愧疚,打心底里感到亏待了她,对不起她。
这一天,是星期六,忙了一阵子工作,好不容易可以在双休日轻松一下了,我得在家里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在妻子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一番,以弥补我平日里的不足,求得在心理和情感上的一丝慰藉。
早上七点,天刚刚蒙蒙亮,调好的手机闹钟定时响了起来。虽然睡意正浓,但想到昨天打定的主意,霍地一下,掀开被窝,从床上蹦了起来。穿衣,漱口,刷牙,洗脸过后,将自己和妻子的袜子搓洗干净,晾到阳台上,回过头来又把四处丢放的报纸拾掇起来,分类整理,夹好放到报架上,抹桌子,拖地板,倒垃圾,一阵忙碌,额头冒汗,全身发热,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愉快、心情舒畅。
进得厨房来,先拿过一只小铝锅,拧开水龙头,“哗啦啦”接了半锅子水,盖好盖子,搁到灶口上,再打开排气扇,“啪”的一声,拧开煤气灶开关,只见一团蓝色的火苗呼呼直往上蹿。“好旺的火啊!”我不由得心花怒放,意兴飞扬。想想等一会儿妻子起来了,我煮好了甜酒冲蛋,热气腾腾地端到她面前,让她闻一缕醉人的酒香,尝一口甜心的美味,享受一番我爱她疼她回报她的惊喜和快乐,那该多惬意啊!
片刻,铝锅中的水沸腾起来。我打开冰箱,取出早两天在超市买的一碗甜酒,剪开塑料封盖,连渣带水倒了一半到锅里。然后,抬手从碗柜里取过两只鸡蛋,在碗边上轻轻一嗑,将鸡蛋抖入碗中,用筷子不停地反复地搅拌着,直至蛋黄与蛋清混为一体,呈淡黄色的乳汁状。这时,铝锅里煮的甜酒已“咕噜咕噜”翻滚起来,遂将鸡蛋慢慢倒入锅内。顷刻间,锅里此起彼伏,冒出一个个小气泡,金灿灿的片片蛋花伴随着晶莹透彻的甜酒粒飘浮于中,一阵阵浓郁诱人的酒香扑鼻而来。
“老婆!快起来,早餐弄好了!”我关了火,兴奋地朝卧室那边喊道。
“起来了!”妻一边答应一边起床。
我拿过勺来,舀了一点点甜酒,尝了尝,“咦!怎么不甜呢?”我自言自语,感到有点奇怪。
“不甜?”正在卫生间忙乎的妻子好耳尖,探出头来问,“放了白糖没有?”
“甜酒甜酒,是甜的酒,还要放糖?”我自作聪明,反问她。
“你这蠢宝,甜酒不放糖怎么会甜!”见我如此愚不可及,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糖在哪里?”我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放糖的地方,只好问她。
“在碗柜子里。你呀!太不管事了,家里的东西放哪,都要问我。”
我不敢争辩,只好听凭她数落一番。推开碗柜门,上看下看,左翻右翻,终于在中间一层的夹角里发现了一袋透明塑料包装的颗粒状东西。原来你藏在这儿哟!我急忙取了下来,看也没看,袋子口朝下,倒了约半两到锅子里。用勺搅动几下,舀一点尝了尝,见还是不甜,又倒了半两。这下应该差不多了,于是满满盛了一大碗,自个儿端到餐厅饭桌上喝了起来。
怎么搞的?放了这么多糖,还不甜?返身又到厨房里拿了那包“糖”过来,唏哩哗啦再倒了许多进去……
一大碗甜酒喝完了,但我总感到今天这甜酒有点不对劲,不仅不甜,还有一股涩涩的酸酸的并带有点腥腥的怪味儿。我吃东西随意惯了,从不挑三拣四,虽有点纳闷,但没有去深究细想。
自己喝了以后,给妻也盛了一碗,端放在桌上,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边拿起昨天的城市晚报,不停地翻动着版面,看上面是否有些吸人的新闻趣事,一边却竖起双耳,屏声敛息地听着那边的反应,专等着妻子开心的表扬。
“你搞什么名堂!”出乎意料,妻子在餐厅里大声呼喊起来。原来她喝了一口甜酒,感到特不对劲,怀疑之中,一眼就看到了我丢在饭桌上那包透明塑料包装的东西,完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的先生,那是一包味精呢!还放了那么多?”她惊叫起来。
我走过去,将那包东西拿到手中,上上下下,翻来覆去,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商标和说明。我的天啦!那的的确确、真真切切是一包货真价实的味精。
我一阵反胃,恶心得很,飞快地跑到卫生间,呕吐不止……
作者简介:
刘克邦,文创一级,中国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协全委会委员,湖南省散文学会名誉会长;中南大学、长沙理工大学、湖南科技大学硕士生导师,湖南女子学院、怀化学院客座教授。出版散文集《金秋的礼物》《清晨的感动》《自然抵达》《心有彼岸》;在《中国作家》《散文选刊》《散文百家》《芙蓉》《湖南文学》《创作与评论》和《文艺报》《中国文化报》《中国财经报》《湖南日报》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200多篇。获全国第六届“冰心散文奖”、湖南省第四届“毛泽东文学奖”、财政部全国征文一等奖、《中国作家》杂志社征文一等奖、长沙市第十一届“五个一工程”奖等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