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克邦散文赏析 ▎江水流西东
江水流西东
文/刘克邦
这里,一江春水向西流。
在中国,大都江河向东流,少数向南流,极少数向北流。向西流的,第一次听说。
五月,少见的热,热得人心里发慌。人啊,看多了相似,总想来点新鲜的,刺激的。水向西流的地方,一定独树一帜,与众不同,别样风光。挡不住的诱惑,天气再热,也要去看看!
这条江,叫汨罗江,青山映照,静默流淌,曾被多少先烈的鲜血浸染过,诗人余光中称之为“蓝墨水的上游”。
杜甫墓祠、天岳书院、幕阜山、连云山、福寿山、石牛寨、碧龙峡、盘石洲……就“生长”在江的两岸。
一
这一江春水,从历史走来,向人们诉说沧桑与厚重!
1200多年前,“诗圣”杜甫,满怀忧国忧民的抱负和壮志未酬的失意,乘船漂泊至此,突遇大雨倾盆,江河暴涨,重疾染身,心力交瘁,溘然倒下。
故乡远在千里,这一辈子是回不去了,伤悲之下,涕泗横流,随一江春水西去……
平江县城东南16公里处,阡陌纵横,田园铺展,炊烟袅袅,鸡鸣狗吠,因了一座千年古祠,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这座古祠,就是杜甫墓祠。我与来自全国各地的作家们,揣着敬畏与仰慕,走近了它。
杜甫墓祠坐北朝南,占地10亩,总建筑面积3865平方米,始建于唐代,经无数次修葺,历经风雨,饱受战乱,在一片修竹与松柏的簇拥下,像一个稳重沉静、闭目养神的老人,安坐于蓝天白云之下、农舍田园之间。
抬头仰望,古祠青砖黛瓦,粉檐翘角,肃穆庄重,古香古色。
坚实的外墙上,斑驳陆离,色彩杂乱,依稀可见悠远岁月侵蚀的痕迹和那个政治年代残留的标语口号,彰显了这栋古建筑独有的历史记忆和不凡经历。
奇怪的是,古祠的大门不在中间,分设东西两头,西大门紧闭,只能从东头僧舍进出,似有“歪门邪道”之嫌。
也不知是设计者嘲讽那个时代朝风不正需走“偏门”的有意之作,还是建造时因地理所限结构布局需要的无奈之举。
僧舍门前,上方镶嵌在墙体上的青石板,端端正正刻写着“阐幽菴”三个大字。
“阐幽”,应为“显露幽深”之意。但“菴”字却难以理解了。通常间,“菴”者,女性修行人居住的寺庙也。
没有资料说明,这是何因。
进得门来,庭、井、阁、房,浑然一体,全然一派江南庭院风格。
庭院正中,一扇窗格屏风,将前后两厢分隔开来,既显开放,又护宅室,内外有别,两全其美。
左右两方天井,上通天,下接地,既能采光,又可疏浚,且具通风透气之效。
除此之外,还不忘在天井中置一水缸,盛满清水,以作防火之用。
整个建筑格局科学合理,充分体现了“天人合一”与“阴阳兼顾”的理念。赞叹之余,我不得不佩服起古人的敏锐与智慧来。
从左边天井处,穿过拱门,来到“官厅”。
“官厅”两厢,各设展厅,分别展示着杜甫生平和墓祠简介,杜甫的不凡和人们对他的怀念尽在其中。
“官厅”正中,上挂清嘉庆学者张瓒昭书写的“学海流长”额匾,下贴清朝著名大臣李元度所著千字文《杜墓考》木刻,分别对杜甫的功绩和杜甫墓祠的考证作了公正的评价和介绍。
可惜的是,两侧墙上的壁画和诗文因年岁已久残缺不全,模糊不清,难以辨认出真貌。
我想,这些图文,肯定与杜甫或杜甫墓祠有关,只能留待后人去考证了。
最吸引人的,要算“官厅”中两根廊柱下刻有莲花瓣纹饰的覆盆式麻石基座,虽经千百年来天灾人祸的躏蹂与摧戕,已损边去角,伤痕累累,但据众多古建筑遗迹例证,为唐代柱础的形制,仍不失它的文物价值和远古风度。
我凝视半刻,弯下身来,轻轻地抚摸它,仿佛跻身于那个战火不断、民不聊生的远古年代,不由得吟诵起圣贤的那首《春望》来:
国破山河在,
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
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
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
浑欲不胜簪。
穿过“官厅”,就是杜文贞公祠。这里前院后祠,清寂,幽深,倒是一处安闲之地。
庭院中央,有一棵古老的罗汉松,据说已有500多年树龄了,古朴、风雅而苍劲。
这树,似乎如大诗人生前一样,虽然在四面庇护、遮风挡雨的院子里生长,但仍然不甘心长年累月在小天地里的滋润与安然,执着地、倔强地向上攀爬,探出庭院,四处张望,环顾和关注外面的大千世界与芸芸众生。
杜公祠的廊柱上,挂一副对联,上联是“千秋痛感茅屋叹”,下联为“百代犹闻酷吏呼”。
真是绝了!它既形象地反映出杜甫的悲怆命运与坎坷一生,又精辟地概括了他不仅喟叹自身的怀才不遇和命运不公,更对当时朝政腐败、战乱不止、民不聊生充满莫大的忧愁和愤懑。
杜公祠中央,“诗中圣哲”的牌匾下,竖一尊杜甫端坐的铜像。
杜甫左手抚膝,右手握书,神态凝重,遥望远方,似在潜心攻读,又如掩卷沉思,抑或心事重重,怀念远在他方、终不能归的故乡,忧虑百姓的困苦与国家的存亡。
其貌、其态、其情,令人动容,唏嘘不已!
拜谒杜甫墓,是我们此行的重点。从杜公祠后门出来,几步之遥,便是杜甫墓。
这里树木葱茏,寂静安宁,四处飘散着泥土与松柏的清香。
身怀仁爱之心、漂泊辛劳了大半辈子的杜甫,虽不能实现自己施展才华报国护民的抱负,但也总算是遂了心愿,找到了一处远离功禄与繁芜的理想安身之地。
整个墓地置身一小山包上,用大块红石垒砌墓壁,呈扇形围护着墓穴。墓顶由一块块麻石拼接,像一顶结实帽子覆盖其上。
墓前竖一青石墓碑,上刻“唐左拾遗工部员外郎杜文贞之墓”。碑前小坪以青砖铺地,呈现一圆一方图案,寓传统“天圆地方”之意。
导游告诉我们,自古以来,人们对杜甫归葬处颇有争议,被称为杜甫墓的有八处,但这里是国家文物局主编的《中国名胜词典》唯一认定的杜甫真墓,被国务院公布为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
我听了,淡然一笑。
其实,是否为杜甫真墓,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拜谒与祭奠杜公,除了仰慕他令人无法企及的文学才华外,更多的是与他心灵对话,秉承和弘扬他的风骨与精神,光明磊落,坦荡做人,身居茅屋,心怀天下,将个人的荣辱得失置于国家的兴亡与民众的冷暖之中。
在杜甫墓前,我默默无语,深深三鞠躬,由衷祈祷:伟大的诗人,精神永存!
二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这是一块红色土地,群英荟萃,英雄辈出。
这里的人民,为了中国革命的胜利和新中国的建立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前仆后继,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在中国革命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为了革命,平江全县牺牲了25万人,其中登记在册的革命烈士有2.1万人;产生了52位开国将军,成为全国四大将军县之一。
在革命时期,男人们参加革命,打仗去了,不少人驰骋疆场,马革裹尸。许多家庭,母亲失去儿子,妻子没有了丈夫。
一时间,上山砍柴的,下田种地的,全是女人,这里成了女人的世界。
在这之前,我与这里有过两次亲密的接触。
2003年,细雨霏霏,我与同事沿汨罗江逆流而上,翻山越岭,在茅屋中聆听老红军刘算纯、余扬凤的故事,看望卧病不起的革命烈属黄任莲,写下散文《平江行》。
该文在财政部“庆祝建党90周年”征文活动中,一不小心从上千篇征文中脱颖而出,得了个一等奖,着着实实沾了一回平江的光。
2010年,阳光灿烂,我陪同财政部领导又来到平江,瞻仰烈士陵园,向长眠于此地的英烈敬献花圈,与“老干部的楷模”——喻杰的亲属促膝长谈。
再一次领略了革命老区的风采,被英雄的事迹和精神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一江碧水,成了我无尽的向往!
当再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时,我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天岳书院,也是平江起义旧址,坐落于县城东兴大道,既存书香神韵,又显革命精神,是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
书院前面,是一片偌大的广场,开阔整洁,气势磅礴,就像一座雄伟、壮观的舞台,在蓝天白云的烘托下,将古色古香、典雅厚重的书院从幕后推送出来,即将开演一场精彩、绝妙的史剧。
广场一角,几组台阶之上,在一片青翠欲滴的绿树、鲜艳夺目的红花的簇拥下,彭德怀铜像高高耸立,横刀立马,威武霸气,更添了书院的魅力与风采。
书院大门上方,横书“天岳书院”四个镏金大字,两侧镌刻“天经地纬,岳峙渊渟”石联,体现了古人修身治学的胸怀与思想,也彰显了书院旧时教学、育人,培养德才兼备、经世致用人才的办学宗旨与成就。
走进书院,是一个草木葳蕤、廊房合围的四合院,分前厅、中厅和后厅,有住舍、斋房、讲堂、祠馆、藏书楼、屈子祠和宋九君子祠。
整个院子布局精巧,结构紧凑,光源充足,通行便捷,给人一种清新、得体和舒适之感,实乃集祭祀、教学、藏书于一体的绝佳环境。
我们边走边看,陶醉其中,仿佛穿越了时代,置身于百多年前的现场,悉心聆听先生的谆谆诲语,与学子们一起阅读、吟诵和书写,在书香萦绕中摇头晃脑、洋洋得意……
树欲静而风不止。
20世纪20年代,革命运动风起云涌,蓬勃发展。
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彭德怀率领国民革命军独立第五师第一团在此揭竿而起,经过激烈的奋战,歼灭了反动武装,成立了苏维埃政府和红五军。
那位总司令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派出的这支军队,不但没有如他所意,诉诸武力,扑灭革命星火,相反,为革命添了一大捆干柴,使火越烧越旺,从这里燎原开去,化作满天的通红。
那一年,这里的读书声戛然而止,房间里、走廊上挤满了起义官兵,长短枪支挂在墙上,武器弹药堆满一地,口号声、操练声震天动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战火味。
整座书院热血沸腾起来,大家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去迎接一场前所未有的生与死、血与火的严峻考验。
在书院后厅,有一间耳房,简陋得再也不能简陋,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和一张床,色彩陈旧,油漆脱落,记录着当年开国元勋的运筹帷幄与大智大勇。
在这里,我分明看见,彭德怀浓眉紧锁,神色凝重,时而站起,时而坐下,时而托腮沉思,时而伏案挥笔,谋划,部署,组织,指挥,调动……
一条条战报飞报至此,一道道命令火速传出……
从此,彭德怀与中国革命的艰难曲折紧密相连,反围剿、渡赤水、百团大战、抗美援朝,驰骋疆场,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义无反顾。
走出书院,我心潮起伏,感慨万千。
是啊,天岳书院,虽始建于康熙年间,年代并不算太远,但海纳百川,处变不惊,尊贤乐义,文德武功,为弘扬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推动中国革命走向辉煌,书写了不朽的一页。
回首眺望,那书院,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三
“五岳之外有天岳。”这个天岳,就是幕阜山。
在此之前,我只知道中国有“五岳”,即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
到了平江,才知道“五岳”之外,还有一个天岳。据传,它是雷神居住之所,伏羲诞生之地,因此而享名。
孤陋寡闻,我为自己的浅薄而羞赧。
幕阜山,位于湘、鄂、赣交界处,海拔1596米,山雄,崖险,谷幽,林秀,石奇,水美,森林覆盖率达97.3%,夏季平均气温26℃。
在东道主的安排下,我与来自全国各地的作家们,下午乘车从县城出发,顶着酷热,颠颠簸簸了约两个小时,好不容易赶到了幕阜山。
山高坡陡,蜿蜒曲折,汽车在盘山公路上艰难地爬行。越往上走,弯道越多,路面越陡,树木也高大茂密起来,空气也比山下凉爽多了。
云层下,一座座悬崖横亘其间,斧劈刀削,陡峭险峻,蔚为壮观;山峰间,一块块巨石突兀林立,千姿百态,奇形怪状,气势磅礴。
我们得意忘形,欢欣雀跃,纷纷将头、手伸出车窗,恨不得将这一山的巍峨与旖旎尽揽怀中。
夜幕降临,我们下榻幕阜宾馆。这里群峰环抱,树木苍翠欲滴,清幽淡雅,凉风习习,是极好的歇息之处。
长期蜗居钢筋混凝土建筑物之中,饱受喧嚣与尘埃的肆扰,一下子换了如此清静、优雅的环境,枕着青山绿水,静听鸟语蝉鸣,还真有点受宠若惊、飘飘欲仙的感觉!
在幕阜山看日出,应该是最惬意的事了。
一大早,我们乘车来到峰顶,登上观景台。
这时候,老天爷却向我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施起了“魔法”,将天庭的云雾统统放了出来,任其在山顶上横冲直撞,张牙舞爪,耍起泼来。
一时间,大雾弥漫,遮天蔽日,任凭你如何瞪大眼睛,四处搜索,除了那满天的浓雾之外,隐约可见的,只有咫尺之远的矮树、刺蓬和小草,在晨风雾气中摇曳、低吟。
等啊,等啊,头发湿了,身体凉了,人也乏了,那雾却好像有意跟我们作对似的,耀武扬威、死皮赖脸地在我们四周晃来晃去,始终不肯散去。
看来,日出是看不成了,只好无功而返,悻悻上车。
突然间,一大片乌云飘临头顶,四周暗淡下来,天空中像拉开水闸门一样,稀里哗啦地下起雨来,且越下越大,越来越猛,敲得车顶“哐哐”作响。
一物降一物。在暴雨面前,刚刚还在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雾群,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抱头鼠窜,逃散得了无踪影,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天地间层峦叠嶂的朦胧和苍翠欲滴的浪漫抛给了我们。
日出没赏到,却雾里看花,与山雨来了个不期而遇,见识和欣赏了一回大自然瞬息万变、物象轮回更替的奇景,也算是不虚此行,小有收获了。
汽车穿过雨阵,绕来绕去,在一片茂林前停下。
司机告诉我们,这里是汨罗江最高源头——天岳奇观“沸沙池”。
相传,伏羲在此掘池子,养白龟,观天象,悟出阴阳,画成八卦。那白龟通山体,引清泉,搅动白沙,泉沙交融,昼夜翻涌,流淌不息,成为世上罕见的奇景。
在“沸沙池”边,我俯身探望,只见池底一股股山泉裹挟一团团晶莹洁白的细沙喷涌而出,像一盆纯净圣洁、超凡脱俗的高山雪莲在傲然绽放,又似一群婀娜多姿、含情脉脉的白衣仙子在翩翩起舞。
“太美了!”我拾起池边的竹筒,舀一瓢泉水入口,顿时,清冽与甘甜传遍全身,一路奔波的劳累和疲乏全部消散。
如果说,幕阜山是一颗“绿心”的话,那么,老龙沟则是大“绿心”中的小“绿心”。
这里空气新鲜,每立方厘米负氧离子达10000个,是天然“氧吧”。
小“绿心”区域,林木密布,树木参天,奇花异草,飞禽走兽,一派原生态物象与风情。
“绿心”中,最具魅力、最吸引人的是一条沟。
这沟,从山顶蜿蜒而下,兜兜转转,错落起伏,直抵山脚,宛如一条姿态优美、凌空腾飞的巨龙。因此,当地人取名为“老龙沟”。
老者,尊也,善也;龙者,神也,祥也。人们对它的敬,还有爱,可见一斑。
东道主老宋引领我们,从最高处的龙头开始,顺着台阶一级一级往下走。
一路上,只见那溪涧里,怪石嶙峋,虬枝盘曲,静若处子,神情各异,默默地、忠实地守护、“伺候”着潺潺流水穿行而过。
那一溪山泉,却像一群调皮捣蛋、不谙世事的孩子,嬉戏,打闹,拉拉扯扯,推推搡搡,时而旋转,时而飞奔,一门心思只想冲出山外,去看外面精彩的世界。
这山泉,遇上悬崖断壁,更添兴致与刺激,一个个不顾生死地呼啸着跳将下去,声震如雷,水花四溅,在龙体上拉起了数十上百幅或长或短,或大或小,流动的、弧线形的、银光闪烁的水幕,更添了“绿心”的生机与活力。
天造地设,煞是好看!
老龙沟,名不虚传,真是条美龙、飞龙和神龙!我几度止步,凝神屏气,看得发呆。
下得山来,只见一群人在上下忙碌,挑的挑沙石,拌的拌水泥,摆的摆地砖,砌的砌图案,把一段寻常的山路装扮得像展览馆里精致、美观的艺术品一样,为来往游客铺设一条更为漂亮、整洁和舒适的通道。
真可谓匠心独具,考虑周全啊!
老宋饶有兴致地告诉我们,为了提升天岳幕阜山品质,打造5A级旅游景区和国家级旅游度假区,县里成立了天岳幕阜山旅游开发公司,现已投资5个多亿,修公路,架索道,建栈道,保护性开发建设高档次旅游项目。
他说,很快,这里将更优美,更舒适,来此观光旅游的人会更多。
我确信无疑,由衷地期待!
四
看不完的美景,道不尽的佳话,平江的动人之处,我不能将其完整写下。
在我心中的那一江春水,痴心未改,奔腾不息,照旧向西流去……
(本文载于《山西文学》2019年第4期)
作者简介:
刘克邦,文创一级,高级会计师,中国注册会计师,中国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协全委会委员,湖南省散文学会名誉会长;出版散文集《金秋的礼物》《清晨的感动》《自然抵达》《心有彼岸》4部;在《中国作家》《北京文学》《天津文学》《山西文学》《散文海外版》《散文百家》《散文选刊》《芙蓉》《湘江文艺》《湖南文学》和《文艺报》《中国文化报》《中国财经报》《湖南日报》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200多篇;获全国第六届冰心散文奖、湖南省第四届毛泽东文学奖、财政部征文一等奖、长沙市第十一届“五个一工程”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