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夜空沉默 却有星辰万象
我因为采访认识了陈中华先生,他比我想象中要瘦要冷。不过摄制完他的专题,我才突然明白,他的那种冷是从哪里来的。很自然的,一名画家在这个举国皆浮的时代,要维持理想的热,或许非得带点冷不可。不然,是很容易就被过度喧哗所带来的空虚给打败的。
我常常想,一个人,生于扬州那样一座水墨氤氲的古城,不带着点儿天地灵气,恐是不可能的吧?哪怕今天的扬州城颓了,墙倒了,但那股精气神儿,一定还活在市井的荒烟蔓草深处,如同地底有暗河流淌,随便一挖就能吃水。
是,知道了陈先生来自扬州,再看先生的画,就能明白他为什么偏爱历史人物了,这番选择里边,分明藏着他与生俱来的江南风骨,而风骨,则一听就是一个很瘦很冷的词啊。
真的,我毫不怀疑,历史人物这种题材是并不讨巧,也不从众的,但如同以执拗的自我之躯,默默站在无限膨胀的时代之侧。于是,我总感觉,恰恰在陈先生这种看起来不合时宜的题材里边,有一种道不明的清高在,那是独属于江南名士的清高,你都说不清他是在坚守还是在对抗。
所以,是如同戏剧里最幽深肃杀的心理戏,汗珠都在不可见处滚滚而下吧。在艺术的殿堂里,那些专注于自身手艺的人,往往代表着他是把毕生的修炼和力道全藏在了暗处,尽管夜空沉默,却有星辰万象。
而我们的时代,正是需要陈中华先生这样的艺术家,不去哗众取宠随大流,而是安于白发渔樵江渚,以冷眼观世道浇漓,以热心执着于艺术,如此,才能在喧闹奔腾的时代里,谱出典雅厚重的击壤歌。(文/曹萍波)
(2016年5月12日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