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克邦散文赏析 ▎惊羡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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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羡旧金山

文/刘克邦

　天高云淡，风和日丽，我们，我们的心情，随着乘坐的飞机，穿过云层，腑临大海，滑过一段低空，摇晃了两下，准确而又轻快地飘落在旧金山国际机场。

　英俊帅气、豪爽开朗的小王，早在机场口迎接我们。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一脸灿烂的笑容，一见如故，热情洋溢，早把我们几天来长途旅程的倦意驱散得云飞烟灭、一干二净。

　巴士车载着我们，轻车熟路，风驰电掣，出机场，上高速，越过宛若长虹、气吞山河的跨海大桥，贴着绿树成行、花枝招展的海岸线，直向市中心窜行……

　好一番旖旎的山海风光!

　一边是蔚蓝色的大海，碧波荡漾，鳞光闪烁，烟波浩渺，气势磅礴，水天一色，无边无涯。水面上，远处、近前，大小船只，稀稀疏疏，星星点点，来来往往，缓缓游动，更添了大海几分神韵和灵气。

　一边是黛褐色的山峦，巍峨挺拔，苍劲葱笼，高低起伏，连绵不断，似静似动，亦雄亦秀。峰峦间，高坡、低谷，各式楼房，密密匝匝，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美轮美奂，尽显着城市的一片繁华和气派。

　那街、那路、那房、那车、那灯、那牌、那树、那花，那一切的一切，在山的环抱下，在水的映衬中，五颜六色，千姿百态，生机勃勃，熠熠生辉，炫奇比美，争鲜斗艳，宛如一幅天公巧绘精美绝伦的丹青水墨画!

　车厢中，小王满面春风，倚椅而立，打开了话匣子：旧金山， 圣弗朗西斯科，亦称三藩市，是美国西部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

　19世纪，这里是美国淘金热的中心地区，故称为“金山”，后来，在澳大利亚墨尔本发现金矿后，为了与“新金山”墨尔本区别，改称为“旧金山”。

　20世纪初，这里发生过一场大地震，地震引发大火，将全城烧成一片废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说话间，小王竟念起了唐诗，兴奋地告诉我们，经过一场浩劫，旧金山没有沉落，浴火重生，在虚墟中冒出了一座新城，且发展迅速，突飞猛进，越来越繁荣昌盛。

　他在此打拼多年，早已融入其中，对于我们这些家乡来的客人，俨然一幅主人的神情，兴奋不已，兴趣盎然，滔滔不绝地向我们介绍：

　这里有山峰，有岛屿，有沙滩，有海浪，阳光充足，空气新鲜，冬暖夏凉，四季如春，环境优美，气候宜人，是美国人认为“最适合居住的城市”。在此生活与休闲，是一种享受。

　这里开放大度，包纳兼容，有意大利人区、西班牙人区、唐人街、日本城，亚裔人、非裔人、拉丁裔人或分区聚居，或混合杂居，白人、黑人、黄种人互相尊重，和谐相处，各种语言文化、风俗习惯和宗教礼仪汇流此处，落地生根，互不干扰，各放异彩。

　这里的现代科技实力、IT信息产业发展堪称世界第一，有斯坦福、伯克利等世界一流大学，硅谷已成为世界电子工业的王国，产生出上千家最先进的计算机公司，集结了上百万最优秀的高新技术人才，思科、英特尔、惠普、朗讯、苹果等世界著名公司都在此处，孕育了获诺贝尔奖的科学家三十多人。

　是啊!当今世界，谁掌握高新尖科学技术，谁吸引更多更优秀的高科技人才，谁就能站在世界科技的巅峰，掌控着优先发展的主动权，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我们丝毫不能麻痹大意、掉以轻心呀!

　“你们看，旧金山的居民住宅区!”小王收起话题，抬手一指，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向窗外。只见临街而立一排排、一片片精致、华美的小楼房，清一色的三层建筑，维多利亚风格，红瓦粉墙，拱型门窗，黑漆栏杆，在花团锦簇绿草合围中顺着地势，排列有序，高低起伏，弯弯绕绕，从海边向山脚延伸，再从山脚爬上山腰，形成又一道独特靓丽的风景。

　小王指着那些小楼，卖着关子，神秘兮兮地向我们提问：“它们与国内的住宅楼有什么不同?”大家详细观察，七嘴八舌，“欧式风格，造型别致!”“装饰漂亮，色彩艳丽!”……“还有什么其他不同的地方吗?”他兜着圈子继续考问。大家极力搜寻，仔细辨认，还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你们注意到了没有，那阳台上有些什么东西??”小王忍不住了，提示我们。大家定睛一看，真的，每栋楼房，不管是二楼还是三楼，在阳台边，都有一堆黑漆漆、支支架架的铁家伙。“那是活动消防梯。这里的居民房，不管哪一家，在二楼以上的阳台上，必定都配置一架消防梯。这种梯子，平时不用，折叠收拢起来，挂在阳台栏杆边;一旦发生火灾之类的紧急情况，按下机关，它就自动打开，直达下层，楼房里的人就可以通过梯子快速、便捷地逃生。”

　真是想得周全，旧金山人的安全防范意识可见一斑!

　想起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诸如类似情况累见不鲜：为了防盗，将自家的窗户用钢筋铁网封个严严实实，以致发生意外火警，外面救援的人进不去，里面逃生的人跑不出，最终酿成无可挽回的悲剧;为图一己之便，在生活公共区域，乱停乱摆车辆，乱搭乱建违章建筑，占据要道，堵塞交通，一旦发生火灾，前来救援的消防车无法通行，失去或延缓宝贵的抢救时间，造成更大的损失;一些消防设施器材年久失修，陈旧老化，失去功效，形同虚设，无人问津，结果发生紧急情况时，成了聋子的耳朵，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这都是消防观念淡薄，防范意识不强的表现。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一着不慎，其带来的严重后果无法想象。

　我们难道不应该从中吸取点教训，向人家学习点什么?

　“那叫彩虹旗，是同性恋者住房的标志。”顺着小王指点的方向，我们看到了，在密集的住宅区，间三间四，稀稀疏疏，红、黄、绿、蓝、紫色彩条组成的旗子，或在屋顶上，或于窗口处，当阳而立，迎风招展。

　小王兴致勃勃，津津乐道：旧金山是一个极度开放宽宏包容的城市，在这里同性恋为政府许可和市民认同，同性恋者占全市人口达20%之多，且众多有文化知识有身份地位的人，他(她)们可以与正常人一样，同性相恋，自由相爱，共同居住，一起生活，并可办理结婚登记手续，享受法律的保护。不管是城市中心，还是郊区肆野，到处都有专为同性恋者服务的餐馆、酒吧、咖啡厅、桑拿浴室，还有同性恋组织举办的报社、教堂、俱乐部、艺术团体和社会服务机构。

　每年6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同性恋者为了表达他们的情感，争取应有的合法权益，还要举行一年一度声势浩大的同志大游行。这一天，同性恋者成双成对，身着奇装异服，甚至裸露着身体，纷纷涌入街头，欢呼跳跃，载歌载舞，簇拥行进，所到之处，彩旗飞舞，人海如潮，花花绿绿，五彩缤纷，好一派热闹、壮观的景象。

　像天方夜谭， 我们一个个听得着迷，真是匪夷所思、不可思议!是正常，还是异端?是进步，还是堕落?是客观必然，还是主观偏误?我们不得而知。这怕要从生理学、心理学和社会学的角度综合分析，深度探秘，才能寻求正解，得出答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在社会生活中，人与人之间，多一点理解、宽容和和谐，决没有错!

　时间过得真快，已近中午时分，小王似是征求意见，却又明显表达出是一种不容更改的决定：现大家先吃午饭，填饱肚子后再去参观市容。

　巴士左弯右绕，驶进一条并不宽敞但光亮整洁的小街，在一家并不起眼的小店门前停下来。抬头一看，只见店门上方横挂一块匾额，“福恩缘饭庄”五个大字，一笔一划，方方正正，工整严谨，火红鲜艳，与周边满街四处那些招牌广告或蓝或白长长短短弯弯扭扭的洋码英文形成鲜明对照。

　下了车，走进店堂，环顾四周，好家伙，一家典型地道的中国传统式餐馆!

　店堂正中，置放着一架雕花框边神龛，中间供奉一尊贴金关公塑像，两边各点着一支蜡烛，上书“招财至宝”四个字;墙的四处，花花绿绿，稀稀疏疏，尽贴一些大大小竖竖直直的中国山水画，有万里长城，有北国风光，有西域大漠，还有江南园林，令人惊喜的是，有一幅画竞是我们张家界巍峨俊秀的群山风景，除此之外，还间花着贴有一两张中国书法作品，字体浑厚猷劲，潇潇洒洒，行云自如，题款人却不是十分熟悉，也许是与我们一样就餐落座此处的旺族名人留下的墨宝，也许是侨居旧金山的领衔出头人物的兴趣之作吧;右边墙上，悬挂着一台52英寸宽屏幕彩色电视机，意想不到的是，电视机里正播放着熟悉的湖南卫视娱乐节目。

　见我们来了，老板娘赶紧起身，热情地招呼我们，与服务员一起动手，搬凳，抹桌，泡茶，摆碗筷，很快就将一盘盘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饭菜端了上来……

　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亲昵的乡语、可口的乡菜、熟悉的乡俗、浓郁的乡情，在这里，虽为异国他乡，但同样让我们感受到了一种宾至如归、温暖如春的开心与快乐。

　以微知著，我暗自赞叹，也引以为荣，我们中国人，从古至今，也不论身在何处，不仅勤奋努力，吃苦耐劳，顽强拼搏，自强不息，还待人真诚，与人为善，热爱家乡，热爱祖国，是一个既值得朋友信赖又为任何敌人不可战胜的民族!

　饭毕，我们抓紧时间，马不停蹄，踏步空旷宽阔绿草茵茵的联合广场，仰观古朴典雅瑰丽庄重的艺术宫，欣赏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市政厅，登临雄伟壮观扣人心弦的金门桥，倘佯海味十足热闹非凡的渔人码头，一处处胜地，一幕幕奇景，一桩桩逸闻趣事，大开眼界，耳目一新，惊愕赞叹之余，我们庆幸不虚此行，想不到这座古老而又年轻的城市，不仅有迷人的秀丽美景和绰约风姿，还有如此丰富的文化魅力和精神活力。

　值得一提的是，在旧金山，我们竟然两次与中央电视台《半边天》栏目著名主持人张越女士不期而遇，每一次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一次是在福恩缘饭庄，当我们正埋头饕餮时，门口进来三四个人，同行的小杨眼见，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张越。我转首一看，那一帮子人，清一色的女同胞，大都上了年纪，惟有一位稍年轻一点的，四十出头，宽脸，大眼，长耳，鼻尖略勾，天庭饱满，体态丰腴，肤色红润，一副短寸运动头，上穿豆绿色缀黑圆花套领衬衫，下着藏青色锁口休闲便裤，脚踏蓝色起白碎花布鞋，一身洁雅、素净又不失端庄的打扮，尽显无穷的智慧与活力。没错，正是张越!

　我们注意到了，在就餐过程中，自始至终，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是她在忙呼，细微周到地照料着几位年长的老人，不知情的人哪里会想到这就是声震全国大名鼎鼎的中央台金牌主持人啊。后来才知道，她是为尽孝心，不惜放下繁忙的工作，请假专程陪同她母亲来美国观光旅游的。

　真是一位孝顺的女儿!让我这个平日里对那些疯狂崇拜、痴迷追逐名人大腕者不以为然不屑一顾的人，也不得不由衷地顿生几分钦佩和敬意!

　第二次，我们参观圣玛利教堂后，在教堂广场又与她临面相遇。许是在餐馆有过一面，也许是我们都是背井离乡远道而来的中国人，见到我们，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用这种礼貌的方式主动与我们打起招呼。见她平易近人，同行中有人忍不住了，“您是张越吗?”显然是在明知故问。“是呀!我是张越。”她止住脚步，笑容可掬，一脸真诚。“能与您合个影吗?”同行得寸进尺，向她提出了要求。“好啊!”话语不多，却十分干脆、爽快，并摆开了架势。听说与张越合影留念，大家喜形于色，纷纷聚拢过去。“咔嚓!咔嚓……”随着镁光灯的闪动，张越戴一副宽边带细练墨镜，手握一架便携式摄像机，斜背一只女式黑色软皮挎包，面带笑容，一动不动，一一与大家合影。

　我呆呆地望着，被她那副随和、认真的神态吸引住了。是啊!在我们国度，有很多歌星、影星和电视名人，一旦有了点成就，出了名，就趾高气扬、傲气十足，蔑视观众的有之，侮辱追捧者的有之，殴打记者的也有之，像她这样平实、谦逊，且有亲和力的人还真是少见。

　为合影已经耽搁了好一阵子，那边有人在催促张越上车了，小杨心细，发现我还站立一旁，生怕我错过了机会，赶紧把我拖了过去……

　镜头里，笨拙的我笑了，睿智的张越也笑了，都笑得那么随意、开心和充满阳光!

作者与张越合影于旧金山圣玛利教堂

　作者简介：

　刘克邦，文创一级，中国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协全委会委员，湖南省散文学会名誉会长。出版散文集《金秋的礼物》《清晨的感动》《自然抵达》《心有彼岸》，在《中国作家》《北京文学》《天津文学》《山西文学》《散文百家》《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芙蓉》《湘江文艺》《湖南文学》和《文艺报》《中国文化报》《中国财经报》《湖南日报》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200多篇;获全国第六届冰心散文奖、湖南省第四届毛泽东文学奖、长沙市第十一届“五个一工程”奖等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