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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建军散文赏析]甘苦农民

编辑:张可杨 时间:2020-04-28
导读: 我脚踏着农村,生活在都市,好像悬于农村和城市的边缘。无论怎么说,我的感情总是和农村难以割舍的,总是和农民难以割舍的,我总觉得我不过是一个能弄点文章的农民。

  每当急匆匆地行走在都市的街道上,一辆辆很有风景的小车将尘土从飞转车轮底下抛出来扬上天空,都市的面目就无可奈何地被污染了。当我从花裙子和老板裤留下的缝隙中挤过去的时候,印象里留下的是一些技术化的蜡像。剔除这些不太真实的面庞和眉眼,视线里突兀着父老乡亲们油汗的脊背和油画一般的土地,企盼的是太阳一天比一天晒得猛,企盼的是能赶在阴雨前把一年的汗水顺顺当当地装进粮仓。而一些城市里的人顺理成章地希望能来一场雨水将大红的太阳浇灭,将酷热赶走。我也曾孩子般的想,假如头顶上有两方天就好了,一方荫蔽着城市,一方让农村在日头下赤裸着,那真是万物之灵了。

  我脚踏着农村,生活在都市,好像悬于农村和城市的边缘。无论怎么说,我的感情总是和农村难以割舍的,总是和农民难以割舍的,我总觉得我不过是一个能弄点文章的农民。因此,偶尔听有人很城市味地从嘴里弹出“农民”两个字的时候,我常常悲哀地盯着那看似有点高贵的轻蔑,在心里说“你去读一读农民吧。”

  在这个收割的季节,我回到我的家乡,美丽的家乡被汗水浸透了,父老乡亲为得到一个好收成和老天和大地顽强地较量着。谷子还没有割到一半,天就下雨了。眼泪似的雨水时断时续,已经成熟的谷子在田里作践,农民们在家里蹲不住了,他们戴着草帽扑向稻田和老天抗争。整个乡村像一架机器日夜转动着。一身水一身泥的农民只有一个念头:拼上命也要把地里的庄稼收回来。他们甚至宽容地想,一些城市人的逍遥和他们牛马般的劳作毫无关系,收回来庄稼是他们衣食需要也是他们的责任。没有一个人抱怨粮食价格低廉,没有一个人叹息命运不济;争权利、长工资、买房子、炒股票,这些看似极其花哨极其复杂的生活和他们风马牛不相及;酒吧歌星情人舞伴在农民眼里只不过是城市人弄来的人生点缀,他们想得最多的农民式的活人过日子,当紧的是收割,是挥汗如雨的劳作。

  在这个时节,最苦的是我的爷爷奶奶,他们已经将饱满的精力支付给往昔的生活了,又没钱请人。可是,他们并不气馁,依然和生活抗争。那一天,天下着雨,我帮他们割稻子,他们的腰可怕地弯下去,镰刀吃力地伸向湿淋淋的稻谷,伸向了不走运的生活。这几年来,爷爷除了厄运就是不幸。开初,他承包了村上的砖厂,一个大雨浇灌了他所有的砖坯也浇灭了他所有的希望。他欠了一屁股债,丢弃了笨拙的经营进了大山,大山并不厚爱他,进山两年,不是天旱就是雨涝,没得到好收成。第三年,他迎来了一个殷实的秋天,就在稻谷和大豆进仓的那天,一辆手扶拖拉机开进了家,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进山来讨还当年欠下他们的工钱。爷爷为此内疚了三年,他用手一指,小伙子们拉走了他的秋天。又一个失败的秋天,爷爷心理上减少了一份欠债的负担,他的日子当然要难过了。他没有趴下,他下了山,又在寻找新出路。他算得上是一个不倒的汉子。

  爷爷挥着发潮的刀问我,城里人这会儿干啥?我说干工作。是不是在雨天里干工作。我说不是。爷爷问我,城里人把我们这些人叫啥?我说农民。爷爷叫我再说一遍,我说:农民农民。爷爷伸了伸腰爽朗地笑了,他说,你不要割了,吃不了这苦的。你站一边看着就行了。我的心头为之一震,我不知道爷爷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怎么想。我真的解不开。(原载《兴义报》)

  作者简介

  谢建军,中国企业文化促进会副会长、湖南省企业文化促进会执行会长兼秘书长、湖南省湘江书画院执行院长丶长沙市湘潭商会会长丶湖南省人民检察院人民监督员、长沙市营商环境监督员、湖南师大客座教授、湖南工商大学客座教授、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硬笔书法家协会副主席。

责任编辑:张可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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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顾问:湖南麓山律师事务所 李沫律师 湖南简单律师事务所 曾继明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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