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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红色政权》 ▎第三章 农运

编辑:张可杨 时间:2020-06-09
导读: 财经媒体 商界平台

  (上一章:洪流  https://www.ddsjmt.com/wenhua/wenxue/2020/0608/3021.html)

《红色政权》

作者:谢建军 陈小平

第三章 农运

  内容简介:茶陵的革命形势发展非常快,谭震林、李炳荣、袁秋萍分别当选为县工会、农会、妇女协会委员长。罗民扬和袁秋萍的爱情已瓜熟蒂落,组织上为他们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刘昆山看风使舵,成立了一个假农会,想躲过清算,被李炳荣和谭震林凿穿。陈绍冬在斗争中得到了锻炼,显示了一定的军事才能,被派入往叶挺教导队培训。

7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茶陵农民运动由发生到发展,像野火烧荒一样,呼的一下就到了高潮。其间,涌现了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鲜事……

  其一,“吃大户”。农会惩办土豪劣绅先是从清算公产公款开始的,勒令那些吃了冤枉的豪绅吐出赃款赃物。可大部分地方没有公产,也没有公款,于是便一窝蜂地跑到财主家“杀猪出谷,吃大户”。

  其二,减租减息。开始是二五减租,减息一半。茶陵当时佃农租种财主的田土,所交的租谷,是五五开成。但有的地方财主吃得恶,佃户收十担湿谷要交财主五担干谷,相当于剥削了总收成的60%。农会将这个规矩倒了过来,即收十担湿谷佃户留五担干谷,剩下的给财主。这样一来,等于佃户增加了20% 的收入,财主减少了20% 的收入,合起来相当于三七减租。至于农民借的高利贷,农会勒令土豪劣绅把借据交还给农民,更不要说还什么利息了。

  其三,禁烟禁赌。农会把那些抽大烟的,赌博的,当作地痞流氓,抓住他们戴纸帽子游乡,把他们打入另册,不准他们加入农会。农会的人收缴烟枪,把缴获的烟土烟具全部烧毁,把那些害人害己的鸦片贩子送进了监狱。

  其四,放足剪辫子。农会帮助妇女放足,鼓励她们剪掉辫子,走出家庭的藩篱。帮助那些不愿待在夫家的童养媳解除婚约……

  最为惊人的是对土豪劣绅的惩办,轻则罚款,戴纸帽子游乡;重则坐监牢,砍头……

  辉山、洲上、右陇、左陇一带的农民,抓住了劣绅曹民为。曹民为平日里依仗儿子是团防局长、县政府秘书,为富不仁,横行乡里。他雇用了20 多个农民开了家煤矿,为了多出煤,竟然不顾大家的死活,酿出了好几起惨祸。农会的人捉到他后,新仇旧恨一起算,除了罚酒席戴高帽子游乡外,硬是将他送到县衙门要求法办。县长本来只想判他坐监狱,可农会的人不依,将他判了死刑,当场处决了。

  秋收刚过不久,茶陵县农民协会宣告成立,李炳荣当选为县农民协会委员长。那天,近万人云集铁牛潭对面瑶里的沙洲上,全县4 个区、124 个乡的农会会员全部在这里集会。为了让过河的人方便,县农会组织人马在铁牛潭边搭起了长长的浮桥。会上,特支书记罗民扬作了报告,号召全县区乡村各级农民协会,再接再厉,掀起打倒土豪,惩办劣绅的新高潮……

  不久,茶陵县总工会、茶陵县学生联合会相继也正式宣告成立,谭震林被选为总工会委员长,尹宁明当选为学生联合会会长。

  谭震林任职后,立即深入基层,发动工人成立基层工会。很快,县城的印刷、缝纫、泥木、油漆、造船、厨工等六个行业也先后建立了工会组织,会员发展到742 人。为了提高工人们的政治觉悟,工会办起了一所文化夜校,随后又从夜校学员中抽出50名骨干,组建了工人纠察队。国民党县党部将六师留下的30 支长枪,全部拨给了工人纠察队。每逢县里召开群众大会,工人纠察队全副武装,整装出发,雄赳赳,气昂昂,好不威风。

  茶陵革命的大好形势传到省城长沙,那些在省府读书的青年学生一个个心里痒痒的,铺盖一卷,挎起书包,回到茶陵。罗民扬和学生联合会会长尹宁明商量,抓住这个大好时机,组织了一支80 多人的“茶陵旅省学生宣传队”。

  此时,罗民扬和袁秋萍的爱情已瓜熟蒂落。组织上为他们举行了简单的婚礼。没有聘礼,没有大红花轿,甚至也没来得及置一两件新衣服,有的只是两颗滚烫的心和对革命忠贞不二的誓言……

  为了更好地领导全县的农民运动,特别支部和县农民协会决定,组建农民自卫军,创办农民运动讲习所。

  茶陵县农民运动讲习所,所址设在城内的陈家祠,李炳荣任所长,尹宁明负责具体培训工作。学员主要由村乡农会推荐,也有自愿报名的学生。不过无论是推荐的还是自愿报名的,都要通过统一严格的考试,合格者方可录取。录取后,学员的膳食和服装费由公费开支。讲习所不仅自编讲义,还创办了《茶陵农运讲习所周刊》,短短几个月就为全县培训3000 多名农运骨干,农会人数猛增至5 万户,按每户平均人口5 人计算,达25 万之众……

  与此同时,由袁秋萍任校长的第一所茶陵女子学校也应运而生。为了帮助那些年轻女子就业自立,袁秋萍还联合总工会,创办了“湖南私立云阳职业学校”。第一期招收学员50 名,规定男女兼收,实际女生多于男生。学校分别开设文化课和专业课,文化课为语文、算术,专业课则为学织布、织毛巾、织祙子、转辘子……这座学校存在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在茶陵人的印象中非常深。不少学员解放后多年,还保留着当时在学校做的线毯……

  冬日的太阳特别和煦,特别温暖,照在身上,软绵绵的,很舒服,很惬意。山路两旁的草全都枯萎了,黄黄的,白白的,簇拥在一起,只要谁划一根火柴,就能燃起一大片熊熊烈火。田垄里的冬水田,全部犁过了,禾蔸翻压在水里,到处泛着耀眼的白光。

  谭震林微笑地点了点头。入冬以后,犁冬水田,把禾蔸翻进泥水里,这样就等于把禾蔸的虫子沤在冰冷的水里,再经过一个严寒的冬季,虫子大部分就会冻死,来年便有一个好的收成。

  “委员长,你在想什么呢?”同行的女界联合会主席袁秋萍紧走了几步,追了过来。

  谭震林说:“你看这一片冬水田,往年没几丘犁过。今年全犁了,说明农会搞对了,租一减,佃农的积极性就高了。”

  袁秋萍说:“如果真的实现‘耕者有其田’,就太好了……那农民种田的积极性会更高。”

  谭震林说:“会的,一定会的!我们共产党人的最终目的是解放全人类。”

  袁秋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可是现在有股阴风,说农民运动搞糟了……”

  谭震林说:“是的,这股风是从上面刮来的,已经刮到了茶陵……那些地主豪绅则蠢蠢欲动。他们利用农民狭隘的宗族思想,拉帮结派,组织一些假农会,以此来做自己的保护伞。早几天,马江乡的农民进城闹事就是最为典型的例子。”

  袁秋萍说:“县衙门那帮人真做得出,他们隔岸观火,任那些农民在那里喊呀,叫的……要不是你果断地派工人纠察队来解围,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

  谭震林说:“这个时候,我们工人农民应该联合起来!”

  袁秋萍攥起拳头挥了挥说:“还有妇女和学生!”

  谭震林憨厚地笑了笑说:“对!还有全国的广大贫苦大众,当然也包括妇女和学生!”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阵,袁秋萍又问:“云阳镇的二十四把‘白纸扇子’,是怎么回事……他们还那么嚣张吗?”

  谭震林摇了摇头,脸色显得有些严峻。

  事情是这样的:云阳镇的农民运动一兴起,当地的土豪劣绅就秘密串联暗中活动,让二十四个纨绔子弟成立了一个什么“公民协会”,与农会分庭抗礼。云阳镇农民协会用铁的事实揭露了这一伙人的真面目,号召大家擦亮眼睛,一起来“打倒二十四把‘白纸扇子’”,这个所谓的“公民协会”一下子就土崩瓦解了。但那些土豪劣绅不甘心这样失败,他们换了个模式,将这部分人化整为零,在周围一些小村联络一帮地痞流氓,成立了好几个所谓“农会”,再操纵这些“农会”与云阳镇农会对抗。云阳镇农会集会搞活动,假农会不是丢瓦片就是泼开水。一次,假农会暗中组织了一批地痞流氓突然袭击云阳镇农会会场,云阳镇农会以牙还牙,抓住了二十多个肇事者,将他们送到县衙门。可这伙人有背景,很快被放了出来。不仅如此,这些假农会的幕后指挥者向县衙门递了一张状纸,告云阳镇农会胡乱抓人,县衙门听信一面之词,便把云阳镇农会的主要负责人关入了大牢。后来,还是县农会出面才把云阳镇农会的人放出来,但那些“白纸扇子”并没收敛多少,还在千方百计地寻找机会,出来捣乱……

  下了一个坡,拐过一个弯,前面是阴森森的林子。一阵凉风袭来,谭震林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想:“现在形势是有些严峻,全县各地都不同程度的存在问题,云阳山一带就更为突出……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搏杀,敌人已经在霍霍磨刀,我们也不能等着引颈受刎。战士在战场上冲锋时,杀死敌人,或被敌人所杀,往往就在一念之间……不能再犹豫了,得主动出击,不然的话,革命就要遭受重大损失……”

  “站住!干什么的?”突然,斜刺里杀出一群童子军,只见他们个个脖子上系着蓝黄两色的带子,手持短棍,威风凛凛,像一堵铜墙铁壁,挡住了两人的去路,为首的那个稍微大一点的便是鸡公石的放牛娃满伢子。

  袁秋萍笑哈哈地走上前去,说:“我们是县里来的,来你们这里看看农会的情况。”

  满伢子半信半疑地问:“县里来的,有路条吗?”

  两人连忙从衣兜里掏出介绍信。

  满伢子看了,满脸笑容,说:“好,你们是县里的大人物呀,我这就带你们去见我们的委员长。”

  一路上,满伢子向两人介绍了鸡公石农会的情况。

  鸡公石的农会是在陈绍冬的发动下搞起来的。

  陈绍冬虽然出生富贵人家,却最看不得穷人受苦,小时候经常把自己的零食分给穷人的孩子吃,把自己的衣服让给穷人的孩子穿。长大后,陈绍冬在汇文中学读书,结识了大量仁人志士,接受了革命思想的熏陶。他热血沸腾,农民运动一开始,他就回到家乡,了解情况,联系和发动农民兄弟,在罗民扬和李炳荣的帮助下,成立了茶陵第一个农会。满伢子因为年纪小,没有加入农会,便当了童子军的小队长。谭震林和袁秋萍这次来鸡公石,一是代表县里检查工作,二是取经,然后去乡村也搞个农会试点,为茶陵的农运增把柴。

  “你觉得陈绍冬这个人怎么样?”谭震林问。

  满伢子说:“陈绍冬了不起,他不仅把自己家的财产分给穷人,更为可贵的是大义灭亲!”

  “哦……说说看!”谭震林兴奋地说。陈绍冬仗义疏财的事,早就传遍了县城,这大义灭亲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下子来了兴致。

  满伢子说:“我们鸡公石有个恶霸是陈绍冬的堂叔,平日里凭着两个儿子在团防局有点权,作威作福,经常欺压老百姓。陈绍冬决定拿他开刀,但仅凭我们鸡公石农会,势单力薄,怕斗不过他们,便想了个主意……”

  谭震林连忙问了句:“什么主意?”

  满伢子说:“联合云阳镇的农会一起行动!”

  袁秋萍说:“是个好主意。”

  满伢子说:“那天,陈绍冬一夜没睡,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起了床,准备去云阳镇找那里的农会统一行动。刚走到村口的井边,他娘踮着小脚追了过来……”

  袁秋萍说:“看来是去不成啦……”

  “不可能!”满伢子大声地说,“陈绍冬先是做母亲的工作,后来实在不行,就果断地对他的母亲说:娘,自古忠孝两难全,我也顾不了许多了。俗话说,‘娘边不是养身地,江边不是放鱼塘……’说完,义无反顾地走了。”

  袁秋萍问:“后来呢?”

  满伢子说:“陈绍冬到了云阳镇以后,和他的同学也就是那里的农会发起人范国平一起商量惩治恶霸的办法。第二天,陈绍冬带领农民自卫军把恶霸地主抓到了云阳镇。那家伙拒不认罪,顽冥不化,被农民自卫军处决了。陈绍冬带领鸡公石农会,将他的浮财分给了穷苦老百姓。”

  袁秋萍点了点头说:“嗯,不错。确实是位大义灭亲的壮士!”

  不一会便来到鸡公石农民协会,陈绍冬刚从区农会开会回来,一看见谭震林和袁秋萍,赶紧上前抓住两人的手,激动地说:“哦,是你们俩来了,快进屋坐!”

  进了屋,陈绍冬给谭震林和袁秋萍一人倒了一碗水。

  谭震林喝了口水,笑着说:“不错嘛,鸡公石农会搞得有声有色!”

  陈绍冬摇了摇头说:“不行,鸡公石这地方小,没有什么大土豪,革命成果不大。”

  袁秋萍说:“你们可以到外面去扩大战果呀!”

  陈绍冬说:“去了,第一次还比较顺利,我们抄了蓝姓一大户的家,没收了不少浮财……可第二次去的时候,那里的土豪早已和当地的封建势力勾结起来,利用宗族势力与农会抗衡。我们打了几家土豪,抄了几十担浮财。可是在撤回来的路上,土豪煽动那些不明真相的农民追了过来。为了避免大规模的械斗,我们只好放下那些缴获的物资,撤了回来……”

  袁秋萍说:“你们这样做是对的,我们穷人之间决不能互相残杀……”

  谭震林说:“你们鸡公石农会遇到的情况,县里面其他地方都不同程度地存在。地主豪绅们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们最惯用的伎俩是利用宗派观念,挑起群众斗群众。我们千万不能上他们的当,关键是要做好群众的说服教育工作。要让广大群众擦亮眼睛,明辨是非……必要时,还要忍辱负重……”

  陈绍冬默默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一匹快马飞奔而来,一位通信员从马上跳了下来,交给谭震林一封信。

  谭震林接过信一看,眉头立即紧蹙起来。

  袁秋萍连忙问:“出什么事啦?”

  谭震林说:“你们看,还真出事了,云阳镇那边的农民发生大规模的械斗。罗书记命令我们火速赶往,前去增援!”

  “啊……”袁秋萍的嘴张成一个“O”字。

8

  谭震林当即要了通信员的马,翻身上马,就要走。

  “等等,”袁秋萍叫了一声,“你就这么走了,我呢?”

  谭震林说:“你先在这里熟悉一下情况,我处理完那边的事再来和你们会合。”

  袁秋萍说:“那边情况紧急,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陈绍冬说:“我也和你们去。”

  谭震林说:“好吧,那我们先走一步,你和通信员再赶过来。”

  “哎。”陈绍冬点了点头。

  谭震林伸出手,把袁秋萍拉上马背。

  “驾——”一扬鞭,马撒开蹄子,一路飞奔,仅一顿饭的功夫,就到了云阳山脚下。

  快到村口,谭震林便勒住马,跳了下来,刚伸出手,打算把袁秋萍扶下马。

  袁秋萍头一低,身子一缩,自己下了马。

  两人一边走,一边猜测着事态的发展,想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情景早就被一群放哨的农会骨干瞅在眼里。

  “站住!什么人?”两人只顾低着头,讨论问题,没想到从草丛中冲出几个放哨青年农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两人一惊,挨个打量着这伙年轻人,只见他们个个威风凛凛,挺一杆红缨枪站在路中间,如一排挺拔的青松。

  谭震林说:“我们是县里派来的。”

  “有路条吗?”为首的红缨枪问。

  袁秋萍伸出手掏路条。

  谭震林灵机一动,按住了袁秋萍的手,满脸堆着笑容,说:“对不起,我们今天走得急,忘记开路条了。”

  “没路条,那就是土豪派来的奸细!”红缨枪一伸快顶到谭震林的喉头尖了。

  “对,你们这两个奸细,快跟我们到农会去!”年轻人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嚷嚷着。

  袁秋萍耐心地解释着:“我们真的是县里派来的,我叫袁秋萍,是县妇女界联合会的主席,他叫谭震林,县总工会的委员长……”

  年轻人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睁着迷惑的双眼说:“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不是坏人,可你们又没有路条,叫我如何相信呢?”

  谭震林说:“我问你,县农会的李炳荣委员长,是不是在你们这里?”

  “这个……”年轻人吞吞吐吐地说。

  谭震林说:“好,我就不为难你了。你把我们带到农会,见了你们委员长,是真是假,不就清楚了吗?”

  “那你们得把眼睛蒙起来……”为首的红缨枪说。

  “行!没关系,就照你说的办。” 谭震林和袁秋萍两人乖乖地举起了双手,让那伙年轻人把眼睛蒙了起来,然后牵着红缨枪向村里走去。

  路上有不少人向他们打招呼。

  “大牛,二愣子,抓了两个什么人?”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说是县里来的。”

  “你们做得对,管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在没弄清他们的身份之前,决不能让他们在我们村子里乱窜。”

  “嗯,我们懂,有我们自卫队在,绝不会让奸细混进村。”

  快到村里了,老远就听见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一群七八岁的孩子手拉着手,唱着跳着,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朝打铁,晚打铁;

打把梭镖送农协。

朝打铁,晚打铁;

打把梭镖送农协。

  早有人报告了农会,说大牛和二愣子他们抓了两个奸细。

  李炳荣听到这一消息,赶紧跑了出来。远远看见谭震林和袁秋萍被押着,不禁“噗哧”一声笑了。

  “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李炳荣挥了下手,两个农会委员帮谭震林和袁秋萍解开蒙在眼睛上的黑布,“真不好意思,让二位受委屈了。”

  谭震林爽朗地笑着说:“哪里,哪里……农民兄弟的警惕性蛮高嘛,现在斗争形势复杂,我们就应该这样,千万不能让土豪劣绅钻了空子。”

  大牛摸摸脑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李炳荣挥了挥手说:“没事,谭委员长表扬了你们……你们继续去站岗吧!”

  “是!”大牛和二愣子他们又回到原来的岗位上去了。

  村里人听说县里派人来了,全部涌了过来。

  李炳荣抓住这个机会开个会。他首先向谭震林和袁秋萍介绍了云阳镇的斗争形势:“情况是这样的……云阳镇农会正在清算大豪绅刘昆山的儿子刘青明贪污的堂会公产。这家伙掌管着云阳乡的义仓会、育婴堂、赈济会的上千亩田产。十多年来,他们父子俩中饱私囊,没有哪个敢清他们的帐……云阳镇农会成准备去清帐时,刘昆山的侄子搞了个假农会,把刘氏父子保护起来。他们名义上也装作吃大户的样子,在刘昆山家杀猪出谷,干塘捞鱼,实质上是帮助刘氏父子逃避清算。”

  李炳荣告诉谭震林和袁秋萍,云阳镇农会昨天在村口搭了个戏台子开了个大会。会上群情激愤,大伙纷纷说,要把刘昆山和刘青明这两个人都抓起来。如果他们不接受清算,就砸碎他们的狗头!散会后,李炳荣趁热打铁,带着这群农友,浩浩荡荡没费吹灰之力,把刘昆山和刘青明父子捉拿过来。原准备连夜审讯,可这两个家伙死猪不怕开水烫,死活不肯交出帐本。李炳荣想,人抓了,先关起来再说,等到天明后再派人到他们家去搜查帐目也不迟。谁知刘昆山的党羽连夜跑到了县城,找到了刘昆山在县衙门任职的刘运华。刘运华向刘昆山献出了最为恶毒的一计,让云阳乡的假农会利用宗族亲朋关系,拉拢蒙骗了上千村民,围攻云阳镇农会,要农会交出刘昆山和刘青明父子,由他们处置。

  谭震林听后,在李炳荣的带领下,来到村后,只见黑压压一大片,到处是手持锄头和木棍的农民。赶紧退了回来,和大家商量对策。他说:“你们千万要冷静,首先要自己稳住阵脚,不能乱了方寸……更不能自己先动手,让对方捞到口实……”

  李炳荣连连点头。

  正在这时,一位自卫军战士跑了过来,报告说:“特支书记罗民扬带领工人纠察队和十几位持枪的农民自卫队战士,已经赶了过来……”

  谭震林说:“好,我们去迎接……”

  那边的假农会,见县里来了人,收敛了许多。

  罗民扬来了以后,大家商量了一阵,由谭震林出面到对方阵营中去,邀请他们过来谈判。那边的人马,见有了台阶,顺着梯子向下走。于是,在罗民扬的主持下,双方代表进行了紧张的谈判,最后在限令刘昆山和刘青明父子连夜交出帐目的前提下,答应暂时放了他们两父子。

  李炳荣问刘昆山和刘青明父子:“这样行不行?”

  刘昆山和刘青明父子连连点头,说:“行行行……”

  李炳荣这才同意让那边的人把他们父子押走。

  刘昆山回家后,老老实实地把帐本交了出来。

  夜里,农民代表们一起来算帐,却发现少了三年的进仓明细帐。再去派人找刘青明,怎么也找不着人,就连刘昆山也不见踪影。

  李炳荣这才知道中了刘昆山的缓兵之计。狡猾的刘昆山一回到家就将儿子刘青明秘密送到江西藏了起来,拿了几本没用的帐簿来敷衍农会。清帐无法进行,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晚上,李炳荣召集云阳镇的农会骨干开了个会。会议开了大半夜,还没有想出如何才能捉住刘青明。最后还是陈绍冬出了个主意,他说:“云阳乡的假农会,是刘昆山在县衙门办事的侄儿刘运华想出的鬼点子,这回围攻我们农会也是他的幕后指挥。我们只要捉到刘运华,就不愁抓不到刘青明……”

  这个建议很快得到了李炳荣的首肯,他说:“这是个好主意!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刘运华是刘家的‘智多星’,是刘昆山的脸面。我们把他抓了,逼迫刘昆山把刘青明交出来。”

  可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大家面前,刘运华在县衙门里上班,平日都是深居简出,怎样才能将他抓到呢?一时还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男人们只是不停地吸烟,整个屋子里烟雾弥漫。眼看天就要亮了,陈绍冬便捅了捅身边的外婆李大娘说:“外婆,这事还得你出面……”

  “好,这个忙我帮!”李大娘站了起来说,“刘昆山发了横财是应该吐出来……明天,你们到县里聚贤客栈等候,我带着陈绍冬到县城见见我的哥哥,看他有什么办法没有。”

  大家见李大娘肯帮忙,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陈绍冬的外婆李大娘有位大哥叫李老爷,住在县城,以代人写状纸为业,在县城很有名气。这事若他能相帮就一定会成功。

  次日一早,李大娘带着陈绍冬前往县城去见李老爷,说了事情的原委,请李老爷帮忙。

  李老爷听后摇了摇头说:“刘青明不去与农会算帐,是他聪明,他晓得自己一去就难逃一死,还不如逃之夭夭。至于刘运华,他是个人精,他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堂兄往死里送呢!……这种事,我不想掺和……”

  李大娘呆呆地坐着,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这时,站在旁边的陈绍冬发现了书桌上李老爷的名片。他想,平日里别人来见李老爷时,手中不是都拿着名片吗?灵机一动,趁李老爷不注意,从桌上取出一张名片,揣在口袋里回到聚贤客栈。

  “怎么样,李老爷来了吗?”农会的人急切地问。

  陈绍冬摇了摇头,将李老爷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

  二愣子叹了一声说:“这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有了李老爷的这张名片,我们就可以把刘运华引出来。”身边的一位公子哥说。

  陈绍冬惊讶地张着嘴,半天才叫出两个字来:“李老师,你这是……”

  李炳荣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暗示月生别叫。原来他今天化了装,只见他穿一件月白色长衫,鼻梁上架一副黑眼镜,完全是一副绅士派头,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李炳荣和农会的人小声地商量了一番,悄悄地向县衙门进发,走到一条胡同边,停了下来。其他的人在一边埋伏起来,只留李炳荣一个大摇大摆地向衙门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卫兵伸出手把李炳荣拦住了。

  李炳荣大大方方地递上名片说:“李老爷有要事需要见刘运华先生,希望刘先生赶快去一趟。”

  卫兵见一位绅士前来求见,不敢怠慢,立即将名片递给了刘运华。

  刘运华也正为家里的事发愁,又苦于找不到一个可以出主意的人,也正想找李老爷聊聊。这会见到李老爷的名片,以为真是李老爷来访,赶紧跑了出来。谁知刚一走出县衙,就被农会的人逮了个正着。

  捉住刘运华之后,李炳荣立即派人传话:“限5 日之内,交出刘青明,否则就杀掉刘运华!”

  刘昆山迫于整个刘氏家族的压力,经过反复权衡,认为还是救刘运华要紧,于是连忙派人去江西唤回刘青明,通过中介忍痛用刘青明换回刘运华。

  李炳荣再一次把云阳乡的农民骨干召集起来,仔细地清查了刘青明所管的公帐,发现他果然贪占了大量公款和公物,罪恶累累。公审后,将他处决了。

9

牛作田,马嚼谷;

农民兄弟受辛苦,

财主土豪享现福。

  ……

  陈绍冬在县农运讲习所听课,这些课程内容,他大都能一字不落地背下来。这些日子,他进步很快。在讲习所,他学到了大量的革命理论,结识了一大批革命先驱和志士。讲习所注重理论与实际相结合,既开设基础理论课、专业课,如《帝国主义》《社会问题与社会主义》《中国史概要》《中国农民问题》等,也开设军事训练课程。陈绍冬尤其喜爱军事训练课,所长非常欣赏他的军事才干,说有机会送他去部队里锻炼锻炼。

  这天上课的老师是李炳荣,这位县农会的农民领袖年龄虽然比陈绍冬大不几岁,懂得的革命道理却多得多。陈绍冬觉得与他相比自己还是个小学生。李炳荣不仅理论水平高,实践能力也强,他和谭震林、袁秋萍他们在乡村蹲点,走到哪里,哪里就红了起来。前段时间,他回了一次家,很快在他的家乡小车建立了农会,而且把小车、洣江和云阳山一带的农民组织起来,成立了一支力量不小的农军;并且亲自带领这支农民武装到茶乡一带打土豪。因此,陈绍冬从心眼里佩服他,崇拜他。

  “我们革命的任务是什么,就是组织民众,尤其是广大的农民群众。为应付这种革命的需要,必须培养一批农民运动实际工作人员,以担负这个工作,这是创办农所的第一要务……”李炳荣目光炯炯,神采飞扬。他的口才非常好,常常是出口成章,激情澎湃,一张嘴就能引起轰动效应。

  陈绍冬紧紧地盯着自己心爱的老师,唯恐听漏了一个字,那颗年轻的心像涌动的洣江潮水一样,激荡不已。他手捧着刚发下来的还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小册子《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一字不落地轻轻地朗读着:“宗法封建性的土豪劣绅、不法地主阶级,是几千年专制政治的基础,帝国主义、军阀、贪官污吏的墙脚。推翻这个封建势力,乃是国民革命的真正目的……孙中山先生致力于国民革命凡四十年,所要做而没有做到的事,农民在几个月内做到了……好得很!”

  “农民运动好得很!”教室里响起了一股山鸣海啸般欢呼,学员们全都站了起来。

  李炳荣挥舞着手势,大声地呐喊着:“现在的形势非常好,随着国共合作的深化与北伐战争的推进,革命形势不断高涨。农民协会已遍及粤、湘、鄂等17 个省,全国200 多个县成立了县农民协会,会员达915 万多人。但是,农民运动的蓬勃发展,必然会冲决了几千年专制制度的基础,从根本上动摇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统治,所以在中国社会的引起了强烈的震动。那些代表地主豪绅的国民党右派,故意恶劣地抨击农民运动,咒骂农民运动是‘痞子运动’,‘糟得很’。民族资产阶级和革命队伍内的中间派,也跟在反动派后面叫喊农民运动‘过分’。在党内,一些人主张严格奉行共产国际所指令的‘国共合作’方针,力主回避农民运动所带来的矛盾以迁就国民党。他们屈服于地主势力和国民党右派的压力,也对土地革命及农民运动产生了极大的质疑与责难,跟着指责正在兴起的农民运动‘过火’、‘过左’,是所谓的‘左倾幼稚病’,并对农民运动的发展作了种种限制。毛委员正是在这种大背景下,亲自考察了农民运动。他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回到家乡湖南,实地考察了湘潭、湘乡、衡山、醴陵、长沙等五县的农运情况,得出的结论恰恰相反——下面我们一起来把《报告》的最后一段朗读一遍。”

  学员们唰地站了起来,大声朗读着:“农民运动不是糟得很,而是好得很!……很短的时间内,将有几万万农民从中国中部、南部和北部各省起来,其势如暴风骤雨,迅猛异常,无论多么大的力量都将压抑不住。他们将冲决一切束缚他们的罗网,朝着解放的路上迅跑。一切帝国主义、军阀、贪官污吏、土豪劣绅,都将被他们葬入坟墓……”

  李炳荣挥了下手,大家坐了下来,他继续讲课:“然而,一切罪恶势力最终不会自动退出历史舞台,他们势必要作最后的挣扎。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是一场血与火的较量。最近发生在攸县的惨案就是最好的例证,下面有请县总工会委员长谭震林同志,给大家上一堂生动的阶级教育课。”

  “啪啪啪——”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谭震林走上讲台,给大家敬了个礼,说:“好,我就给大伙讲讲攸县的罗修是怎样杀害工运骨干的……”

  教室里安静下来了,学员睁着眼睛望着谭震林,一个个全都把耳朵竖了起来,生怕漏掉一个字……

  “大家都知道,我是攸县人,这些年一直在徐文元书纸店做事。”谭震林开始了讲述,“攸县有个徐博文书纸店,与茶陵的徐文元书纸店的老板是哥们,两个店互通有无,关系很好。前一阵子,我在这个书纸店帮忙,认识了一个叫余来的小学教员。此人的真实身份是中共攸县支部书记和国民党攸县县党部执行委员会常委。因此,他就成了攸县和茶陵两县之间革命运动联系的纽带。”

  大家默默地点了点头。

  谭震林继续说,前几天,余来突然来到徐文元书纸店,找到他,说要罗修叛变了革命,杀害了攸县出席省第一次农民代表大会的代表罗震,要他带领茶陵工人纠察队和茶陵农民自卫队去攸县帮忙,去打罗修。这个罗修是什么人,他是攸县网岭人。这家伙早年毕业于韶关讲武堂,办团防起家。后投身唐生智门下,被委任为团长。北伐期间,罗修主动向唐生智“请委”,任湘东保安司令,驻防醴陵,兼辖攸县、茶陵的社会治安,是三县团防局的靠山。农民运动开展以来,他一直耿耿于怀,这会公然举起了屠刀,向共产党人农会干部开了枪……

  听到这个消息后,谭震林当即带着余来,找到特支书记罗民扬。罗民扬非常重视,立即召开支部会议,决定由谭震林和李炳荣带领茶陵县工人纠察队和茶陵县农民自卫军300 多人,出境作战,联会醴陵的革命势力帮助攸县的农民自卫军和工人武装把罗修赶出攸县。湖南省党部接到攸县的报告,公开表示支持三县讨伐罗修,并派出一个营前来增援。罗修闻讯,仓皇至极,逃出攸县,经衡阳到湘西,投到了敌旅长熊震的名下。攸县的工农代表紧紧地握住李炳荣的手,捧出300 两银子,说是给茶陵人民的一点辛苦费。李炳荣坚决不肯收。几天后,李炳荣带领茶陵子弟兵凯旋而归。茶陵人民打着腰鼓在城门口迎接,一群黄口小儿跟在队伍后面唱起了顺口溜:

湖南茶陵县,

出兵打攸县;

兵马有300,

银子300 两;

炳荣不肯受,

茶陵委员长。

  故事讲完了,谭震林又向大家敬了个礼。

  “啪啪啪——”课堂上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李炳荣重新回到讲台上,用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视了大家一眼,深情地说:“同学们,今天的课就要结束了。我们在座的大部分都是农民,我们一定要明白这个道理……如果农民问题得不到解决,国民革命永远不会成功……中央、省、县各级农民运动讲习所的使命,就是要训练一大批能领导农村革命的人才出来……独当一面去领导一村、一乡、一区甚至一县的农民革命……然后再将这些‘星星之火’撒播到广大乡间去,燃烧起燎原之火,以摧枯拉朽之势实行农村革命,推翻封建势力……”

  下课了,学员们兴奋地走出教室,热烈地议论着,探讨着。

  陈绍冬刚走出教室,就听见有人在叫,抬头一看,是大牛、二愣子和云阳镇的几个农会骨干。陈绍冬想,二愣子这时来讲习所找自己,不知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办。

  不一会,李炳荣也过来了,大家都是熟人,彼此打过招呼,一起来到一棵大樟树下。

  二愣子开门见山地说:“村里几个农会骨干商量了一下,今晚准备抓李老爷!”

  陈绍冬的脸色唰地变白了,心底不亚于引爆了一枚重磅炸弹。他知道这事迟早会发生的,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李老爷是自己外婆的哥哥,按辈分要叫舅佬爷。外孙子去抓舅佬爷去斗争游乡,这不是大逆不道吗?尽管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惩办了自己的堂叔,可他堂叔究竟是个民愤极大的恶霸地主,这个李老爷只是个舞文弄墨的乡绅。然而,从自己这些天学到的革命道理来讲,这个李老爷与革命群众分属于两个不同的阶级阵营。尤其是上次,农会的求他帮忙去抓刘运华去换刘青明时,他这个立场就表明与穷人不是一条心。那么,农会动他也就是迟早的,可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快。

  二愣子见陈绍冬半天没说话,以为他思想上有什么顾虑,说:“如果你这边学习任务紧的话,就不要回去了,我们这几个人就可以搞定。”

  陈绍冬摇了摇头说:“不!我跟你们走!”

  李炳荣连连击掌说:“好!这才是无产阶级战士嘛,别说这个李老爷又不是你的亲舅佬爷,就是亲舅佬爷,只要他是土豪劣绅,你也要毫不犹豫地和他斗争!”

  陈绍冬点了点头说:“是!”

  李炳荣又说:“你一向革命坚决,虽然出身于剥削阶级,但能主动投身于革命运动,把自己家的地契烧了,把地让给农民耕种,这很好!希望你这次不要犯糊涂……”

  “李老师,你就放心吧!我决不会对那些剥削者手软的!”陈绍冬斩钉截铁地说。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尹宁明握住了陈绍冬的手摇了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们走吧,我在县里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晚上,陈绍冬和二愣子他们突然出现在李老爷的床边,李老爷歇斯底里地喊道:“逆子,我是你舅佬爷,你们怎么能带人来抓我……”

  陈绍冬说:“少费话,好好接受农会的清算吧!”

  李老爷瘫在床上,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二愣子用力挥了一下手说:“带走!”

  陈绍冬向前跨了一步,将李老爷从床上拖起来,两个农会骨干一拥而上,把他架了出去。

  第二天,召开了村民大会,斗争了劣绅地主老财李老爷,杀了他家的猪,大摆宴席,将他家的谷物等浮财分给穷苦农民。会后,还将一顶纸糊的高帽戴在李老爷头上,押着他到各个村子里去游乡。

  陈绍冬经过这么一番锻炼,逐渐成长为一名坚强的共产主义战士。

  旧历年前,中共茶陵县特别支部召开紧急会议,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就是选派一批优秀的共产党员和革命积极分子到武汉叶挺领导的第四军二十四师教导队去进行军事培训,为县里的军事武装培养人才。会上,大家都推荐了陈绍冬 。

  罗民扬高兴地说:“好,我同意!这回培训的是军事人才,我们应该把最优秀的人送出去,才能对我们今后的工作有利。我看陈绍冬 不错,能够大义灭亲,在对待李老爷的问题上毫不含糊。”

  临行前,李炳荣带领县农民协会讲习所的学员赶到车站,前来送行。大家眼馋地看着他,好生羡慕。

  李炳荣把陈绍冬拉到一边悄悄地说:“你到叶挺的教导队后,要好好学习,学好后回来建立我们自己的武装。我早则一个月,最迟两个月后也会来武汉,到时候,我们又会在一起。”

  陈绍冬一惊说:“你也要去武汉?”

  李炳荣说:“毛泽东同志在武汉举办了湘鄂赣农民运动讲习所,要各省选派代表去参加培训,和你们一样,也要考……不过我相信,我一定能考上!”

  陈绍冬紧紧地抓住李炳荣的手,兴奋地说:“对,我们一定能考上!而且一定能学到真本领,为茶陵的革命做出更大的贡献……”

  汽车启动了,陈绍冬肩负着茶陵人民的重托来到了武汉投考,编入叶挺的教导大队。

责任编辑:张可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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